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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岳史风 || 故乡情缘:记陕西师范大学马驰教授

唐潮杂志 唐潮杂志 2022-03-19

故 乡 情 缘



——记陕西师范大学马驰教授


袁占才

人生的缘分是一根很细的线,你有意无意抛出一端,有人发生心灵感应,接在手中了,这缘分即此开始。我与同籍的陕西师范大学教授马驰的关联即由一封普通的征稿函开始,近两年来,飞鸿不断,友情弥深。马教授品高德劭,桑梓情浓,热心帮助,扶植晚生,为我个人散文集的出版,倾力提携,松风竹韵,恩师一个,堪为人表。


那是1996年4月,春天刚来。为做好鲁山文史资料征集工作,我拟了一份征稿函,欲向海内外鲁山籍学子征集他们在外艰苦奋斗、学有所成的史料。我找来一本县委组织部编印的《鲁山籍在外人员名录》,按图索骥,发出百余封信,其中包括马驰教授。表格式的名录让我记住了马教授的名字,仅此而已。


大约过了一个多月,我收到从西安寄来的一个包裹。打开看时,是马驰教授个人的两本专著和4册由他主编的中国唐代历史文化丛书。随内附名片一张,上印“中国唐史学会理事兼秘书长,陕西师范大学唐史研究所、历史地理研究所教授、副所长”等职。我知道,秘书长一职是做具体工作的。数千年的华夏文化,唐史最为缤纷多彩,它在中国的悠悠历史长河中举足轻重。担任此职,非唐史研究之权威不可,而作为全国重点师范院校的陕西师大,唐史研究所和历史地理研究所所长均为耄耋高龄之著名史学大师史念海兼领。看着这张印刷不十分华丽但也脱了些俗气的名片,我心骇然。我辈不能跻身学者行列,却对真正做学问的人尊崇有加。什么东西都有假,做学问来不得半点虚假。马教授何以独领风骚,担此重任?展看信函,方才叹服。



马教授生在鲁山耿集镇(今被昭平湖淹没),1963年陕西师大历史系本科毕业,1988年调至某校,现为研究生导师。曾开设讲授过隋唐五代史、唐史专题、敦煌学、隋唐考古、隋唐民族史、唐代番将等十余门课程。其科研成果早在1980年前即由日本学者山根幸夫在其《中国史研究入门》一书中作过介绍。1981年,与人合著的《明实录藏族史料》、《清实录藏族史料》13册数百万字巨著,为中外藏学界同仁所瞩目,获国家民委社科专著一等奖。个人专著《唐代番将》、《李光弼》填补了唐史研究之重大空白,被日韩港台学者誉为“唐代少数民族将领研究之权威专家”。1994年,《唐代番将》获陕西省政府颁发的社科专著优秀成果奖。同时,他还着力于地方史、史学专著、辞书、丛书等方面的研究和编撰,主编《唐代历史文化丛书》(已出9种)和《中国唐史学会会刊》。系十余个全国性学术团体成员。


掩信,我心波澜轩然,鲁山人杰地灵,官至人极者,国务院各部委几十人,而学问做到这一步的,惟马驰一人,我决定在当年《鲁山文史资料》第十二辑辟专栏予以介绍,随后又向他寄去了我们编印的《鲁山文史资料》前几辑示谢。


窃以为,我与马教授学问上难望其项背,今后亦恐无缘得识,联系也仅止于此了。不料1996年11月,又突接其信。信中说,他应台湾政治大学之邀,将赴台讲学;其妻弟在临洮县政府工作,获知此息,把临洮籍在台人员名录提供给他,意欲让他为临洮招商引资牵线搭桥。作为一名鲁山人,他何不借此良机,拜会在台老乡,为家乡尽绵薄之力?故此来信,让提供鲁山籍在台人员名单地址。我旋即从县对台办处寻得十几个在台鲁山籍人员详址寄去。尽管其后马教授未能去台,但我深为其对故土之真挚感情所动,他是无刻不在关念着家乡的发展与建设啊!


转身,1997年春天又走入眼帘。此时,我正为找一家好的出版社出版我的散文集而犯愁。十年心血,无时不盼自己组合的文字能汇集成册,我想到了马教授。以其知名度,他定然与陕西各出版社熟悉,只是人家愿意帮忙否?帮不帮试试看。我写了一封信。不料,马教授迅即回函,说尽管现在各大出版社不卖书号,对协作出书控制亦很严格,文章非达到人家要求的出版水平而不能,但他乐意帮忙,为家乡朋友尽最大的努力,玉成此事,要我速把手稿寄去。看过稿子,马教授认为我的散文乡土气息浓厚,文笔尚可,即跑了十几家出版社打问情况。最后他把稿荐给了西安地图出版社。西图直隶于国家测绘总局,专出地理方面的著作。我所写篇章,承蒙地方报刊编辑的着意栽培,多为地方风情散文,定名即为《鲁山风韵》,恰与西图合契。因有马教授举荐,西图的总编副总编对拙稿十分重视,于酷暑天逐篇认真审阅通过,签订了出版合同。我受宠若惊之余,又斗胆提出请马教授代写序言,马教授欣然允诺。也许来自故乡的文字确实打开了游子尘封了几十年的美好记忆,也许“故乡”二字情重千斤,马教授赐序万言,感情至真至纯,抒发自己“他乡生白发、故土有青山”之慨,对拙作多溢美嘉言。这让我实在承受不起,但也确为我平淡的卷帙凭添几许亮色。嗣后,马教授立即央人设计封面版式,帮助校对,联系印刷厂家。其情其义,我怎一个谢字可以表达!为表寸心,1998年春节到来前夕,我寄上几斤土特产品,让他感受一下家乡的泥土气息。不想,马教授电话里、信件中,一再述说我这番盛情让他感到惭愧与不安;为家乡朋友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为他求之不得,他不应接受我的馈赠。此间,鲁山又两次与之发生直接的联系:一是我所在县政协倡导成立了“鲁山县助学成才奖基金会”,倡议甫出,马教授旋汇款300元支持;一是10月份全国墨子研讨会暨河南省墨子学会成立大会在鲁山石人山召开。马教授在史念海老先生以其领导的几个学会的名义发来贺信的同时,他个人亦向大会发来了热情洋溢的贺辞,表达了他对家乡墨学研究全力支持的态度和心声。事事件件,足堪说明马教授赤子情深,人格品德委实高于常人九重。


因搞地方文史资料征集工作,我40年前马教授之故土耿集镇的地理地貌形熟于心。耿集古名竹峪寨,四周环山,三面绕水,风景旖旎,相传夏代养龙高手刘累曾避居于此,别称“豢龙故里”,为解放时鲁山四大名镇之一。一个尚未走出校门的16岁少年因祖居之地要修水库,不得不背井离乡随母投依远在西安的父亲,故土一别,20年得返一次,忽忽又20年未能再温旧梦。诚所谓乡国只今迷所在,音书纵有遣谁寄?他乡说故乡,夜雨惊风;年年北雁南归,春风又绿,只是他永远客居异地。孙儿皆已长大,家乡早物换人非,他们或恐“偶听故乡音,问爷此何语”,但他本人对故乡的思恋之情岁久弥深。尽管桑梓情浓,却无缘得返。我与马教授忘年之交,虽仅只晤过两面,因出书事宜,却隔三差五,电信传情。我曾数次邀他春暖花开日,回来看看家乡的巨大变化,家乡人定会张开双臂,拥抱游子荣归,我亦定当尽一切努力,以他久违的乡语乡情待之。然1998年夏,马教授携夫人果然回鲁省亲并游石人山时,却因怕打扰我而未言语一声,待几个月后与之通电话才知此讯息。电话中马教授说,徘徊在县城街头,他也曾数次想到给我打个电话,同时,其恩师王应贤十年前曾去西安看望过他,此次回鲁也很想去拜望,奈四处搜寻,不得住址。听过电话,我默然良久。马教授真乃学者风范,他如果告诉我一声,我定会陪伴提供方便,其恩师,我县的著名画家王应贤的住址我也知道,可径引至住处。联想那些远天远地,不沾边的政客欲游石人山时,先打探让地方官员作陪,什么索道门票,吃喝招待一应全免,二者怎堪作比?

2000年7月,马教授陪同韩国学者为考察县文化馆存《难元庆墓志》,又临鲁山,此次幸得陪见。可惜的是也未能尽地主之谊,我心甚感不安与惭愧。《难元庆墓志》一事我在另文中还有介绍。


怀想起与马教授的一段交往和相知,我深深敬重他的品格。这种品格不单我赞,凡与之相识者也有口皆碑,在物欲横流的这个时代,对家乡感情这么深厚的人并不多,他是楷模,是榜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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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袁占才《美文精品》,作家出版社,2004年。

责任编辑/黄宇迪

审核/傅亭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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